阿瓷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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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空】旅路

*伽蓝间章之后的衍生故事

*字数1.2w+,私设无锚点传送,背景故事胡编乱造不宜深究

*个人只是想看两个少年并肩作战

*3.9更新:修改完善了一些内容

9.20更新:标题修改

  


  汗流浃背的派蒙晃悠在空的身后,一双小手攥紧流浪者帽子的边缘,两条顾及不上的青色带子被拖在沙地上,小姑娘一开口就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空……我、我要不行了,我们歇一会嘛……”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阿如村就在前面。”


  空停下脚步,侧身向派蒙示意远方,背了一个流浪者的他并不比派蒙轻松多少,前方风滚草翻滚而过,风沙中隐约可见沙漠村庄特有的厚泥墙与悬空索道。


  “空、空……如果等下这家伙醒了,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我一定、一定要再他打昏过去!”


  “哈哈……”一天一夜的路程赶下来,空说起话来也是慢吞吞的,“如果说你等下还有吃饭的力气,我肯定相信,但拿东西打昏他……不太可能。”


  “呜哇!空!”派蒙有些生气,叫喊起他的名字以示不满。


  不料这一声呼喊影响到尚在昏迷中的流浪者,他的眉头紧缩,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好吵。”


  流浪者的头靠在空的肩上,虽然声音细微,但是空依旧听到了。


  空歪头瞥了他一眼,“终于醒了?”


  流浪者睁开眼,首先是一块雪白的围巾映入眼帘,从上面绘制的金色星形图案继续向下看,一双金边黑靴行走在黄沙之上。


  视野逐渐清晰,回忆涌上心头,流浪者记得自己应当是在那片幽暗的遗迹之中。


  他的两只手似乎在遗迹的战斗中遭受了重创——流浪者盯着自己的双手搭在空的胸前来回晃动,自己却没有任何的知觉反馈,一时间觉得有些怪异的好笑。


  流浪者再一次闭上眼,烈日当头,耳边除了少年沉闷的呼吸声,只有周围大大小小的风蚀穴口发出的阵阵泣鸣——他现在身处沙漠之中。


  意识复苏,身体的痛感亦被唤醒,流浪者强忍下不适,缓缓开口:“……是你们带我出来的?”


  这下派蒙终于注意到了流浪者的苏醒,她一下来了精神,拖着大帽子奋力向前飞了一段,紧凑到流浪者的面前,兴奋道:“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现在感觉还好吗?之前我向空提议先找援兵再来救你,但是他怎么都不同意,说不能再丢下你,结果这一天一夜里我们只好背你横跨大半个——”


  “派蒙,你看,那边是不是有赤念果?”


  跟随空的视线,在前方不远处的岩壁底下,一株株高大挺拔的仙人掌长满了鲜红诱人的果子,空主动拿下了派蒙手上的帽子,“是该休息一下了,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派蒙,你先摘一些果子过来吧。”


  空又示意一处岩壁的背光地,“等下在前面休息一会,对,看到了吗?就是在那,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启程去阿如村。”


  “嘿嘿,好!那你们先去,空你一路也辛苦了,我去给你们挑几个最好的果子!”


  早就疲惫不堪的派蒙自然满口答应,不用拿着大帽子更是浑身轻松,哼着什么“赤念果的香味~”很快就离开了。


  注视派蒙离去的身影,流浪者眯眼,“还是那个好骗的小东西——把她特意支开,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空继续前行,烈日光芒炙烤得人嗓子眼直发干,他的嗓音略显沙哑,“这次的任务,你功不可没……还有派蒙,我知道,在我和你们失去联系的时候,是你保护了她,谢谢。”


  近日须弥的一切事务百废待兴,雨林和沙漠之间的矛盾依旧尖锐,一条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拥有赤王权柄的遗物现身沙漠遗迹中。”——赤王阿赫玛尔对沙漠子民意义非凡——此消息一出,人心动荡。


  教令院学者、沙漠佣兵、盗宝团以及各方外来势力暗流涌动之时,由风纪官们追查到的多条线索一同隐晦指向愚人众势力,流浪者由此被小吉祥草王安排为此次事件的第一调查员。同时,小吉祥草王几乎在明示流浪者——深入遗迹探索,需要与一位正直善良的冒险家一起同行,最好这位冒险家击败过蒙德风魔龙,镇压了漩涡之魔神,还是她布耶尔的“最重要的贤者”。


  于是流浪者主动找上了空。


  一开始派蒙对此稍有微词,但空以一句“派蒙会很高兴为纳西妲分担解忧吧”安抚了下来。


  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三人小组共同在沙漠遗迹调查了数日,他们一路磕磕绊绊,有争吵也有合作,在旅行的第六天,最终得知了整件事件的起始:一切的起源,皆因一位研究神明之力到走火入魔的学者。


  这位学者希望通过某种仪式复现神明伟力,所谓的“赤王遗物”,不过是他对于赤王力量的仿制品。被创造出来的仿制品不仅可以启动赤王仪式,学者还以仿制品的存在为幌子,引诱利欲熏心的人们深入遗迹,作为这项仪式的“活祭品”。


  但在调查接近真相时,空中计坠入了无形的迷宫,自此与其他人失联。


  最终对决那位学者的现场,只有流浪者和派蒙二人。


  流浪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他当时与那疯子对赌空的下落、顶替派蒙踏入仪式脱不了干系,作为神造物的流浪者自然承受得住仪式中对他身躯的摧毁,不料在挣脱仪式后,遗迹中的守护者元能构装体亦被流浪者这位入侵者唤醒。


  再之后的事情,流浪者只依稀记得自己确实击碎了那些破烂玩意的核心,而自己为何陷入昏迷,为何又轮到让旅行者背负自己穿越沙漠,流浪者全无印象。


  不过,流浪者瞥了一眼远处摘果子一身劲的派蒙,又凝视身下的金发少年片刻,二人没缺胳膊没少腿——呵,想来定是自己护着这两个不堪大用的家伙到了最后一刻。


  流浪者对于空的道谢很是不屑,“不必谢。小东西一哭起来,又丑又烦人,除了你,我估计也没人受得了了。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现在的空听这话,也不气,他明白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轻笑了两声:“你这句话可千万别让派蒙听见了,她刚刚还在嚷嚷,你要是不给她道谢,就要再把你打昏过去。”


  “打昏我?就她?令人发笑。”


  “行了,看样子你也清醒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尝试下自己走走路?”


  “我试试。”


  空侧过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来。


  不料流浪者刚落地,毫无知觉的脚部折弯,沙砾流动,在空的惊愕中,眼见流浪者失去重心,防备不及,他被一连撞翻在地。


  流浪者拧眉,不能控制双手的他无法坐起,大半个人偶身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压在了空的身上。


  刚被撞得眼冒金星的空现在又被一下压得喘不上气,身上人的紫发散落在他的脸上,自己一只手臂被压得死死的,另一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努力想要推走人偶,“背你的时候怎么没感觉你这么重——你倒是动下啊!”


  “你以为是我不想动吗?!”


  流浪者脸色难看,他也在努力,但是没用,更糟糕的是,经过这几天旅途的空早已筋疲力尽,身体被压,手脚使不出劲,两人你推我搡的,一时间没有丝毫进展。


  越动越热,头顶的烈日光线直射得空睁不开眼,突然间,空也不挣扎了,他喘着气,像是想通了什么,一低头,将被晒得通红的脸贴到了流浪者的额头上。


  在流浪者发火的前一秒,空离开了他的额头。


  空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天太热了,你身上凉凉的,我就碰一下,你别生气。”


  流浪者即将脱口而出的责问不上不下地卡在喉间,说空不是吧,人家已经低声下气了,但是不说吧,又显得好像他流浪者吃了个闷亏。


  比起这个,更诡异的是,身下人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不规律的喘息,还有他颈间的湿汗……流浪者对此没有丝毫的厌恶。


  在那片昏暗的遗迹中,自己倒下前也曾触碰到这种滚烫且柔韧的肌肤。


  死寂的河流、黑色的火焰、支零破碎的机械部件……


  人偶平日里记性奇佳,但是他现在不解于这些不断闪现在脑海里的场景究竟发生在何时何地。


  “你们两个,怎么抱在一起了?!”


  揣满果子回来的派蒙惊疑不定,没想到自己一会儿不在,两个人就抱了起来,他们是想在沙漠里……一起晒太阳吗?


  流浪者刚想反驳,但他现在整个手臂就横在空裸露的腰腹上——明知自己的手还没有恢复知觉,但是流浪者诡异地感受到了由那里的肌肤传来的温度——看上去确实像是在抱着空。


  空艰难地伸长手,“派蒙,快拉我一把。”


  又是折腾了半天,终于挣脱出来的空还要继续背着流浪者,好不容易把他带到崖壁边,空继续帮他调整四肢靠在岩壁上。


  派蒙早已把赤念果擦干净,她自己拿了一颗抱在一旁啃,其余的全部交给了空。


  空一边啃果子,一边挑了颗足够饱满的赤念果递到流浪者的嘴边。


  流浪者没有张嘴,只是面无表情,目光幽幽地盯住空。


  空大抵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但他只是一笑,“尝尝,很甜,说不定你手脚无力是因为饿了呢?”


  自己不必进食,流浪者想,在旅程的前几天,这个事实已经告诉过空很多次了,但眼前人仍然喜欢拿此事来胡说八道,甚至还故作现在满眼期待的样子。


  期待的目光。


  流浪者的胸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但那里应该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顶着空的目光,流浪者咬上一大口,不像在吃果子,倒像是在啃食空的肉。


  听到空提到流浪者的手脚无力,派蒙飞到他的面前,关切地问:“欸?你的身体出现问题了吗?那等到了须弥城,我们和你一起去找纳西妲吧。正好现在委托结束,我们作为你这位第一调查员的助手,也需要参与汇报吧,嘿嘿。”


  派蒙见流浪者默不作声地一口一口将空手里的赤念果吃完,忽然觉得自己的辛劳也没白费,一时高兴,小姑娘的话就停不下来,“怎么样?好吃吗,赤念果可是沙漠中为数不多能补充水分的植物,口感也很好,不过这些果子长在高处,平时空够不到,只能靠我飞上去采摘,而且摘它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上面的尖刺,对此我可是颇有心得。哼哼,这些可都是我和空一起旅行时积攒起来的经验!”


  “话说回来,这次真的好惊险,和空一起旅行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呢,后来你和空都不在的时候我真的要吓死了,还好按照你说的,我真的找到了他——”


  咽下果汁与果肉,流浪者终于忍不住了,“你好吵。”


  “哼!我吵点怎么了嘛,你知不知道旅行的时间一长其实特别枯燥,尤其当你的旅伴是空这样——唔,别瞪我!派蒙不是在说你不好……”


  “总之,空性子四平八稳的,又不爱说话,时间久了,还是需要我这样的人多出来活跃下气氛嘛!”


  流浪者的额头一阵突突地胀痛,他想,当时的自己真的太温柔了,居然不是一脚将她踢出阵法,一定是被空这家伙传染得心慈手软了。


  “不过,流浪者,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你当时为什么一直跟我强调‘不要回头’?如果我那时候回头了会怎么样?”


  流浪者瞥了一眼一旁的空,只见空悄悄对他眨了眨眼。


  流浪者暗嘲一声妇人之仁,不过也是,小东西要是知道那玩意是什么,还敢有心思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流浪者装腔作势地恐吓起来,“不听我的话,你就会被当场变成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永远都说不了话,睡不到软乎乎的床,吃不到美味佳肴,在风吹日晒下,最终变成一堆灰尘,呼——”


  “噫——!”派蒙害怕地尖叫一声,连忙躲到了空的背后。


  空护住派蒙,假意责怪起流浪者,“行了,你别吓她了。”


  扮演完恶人形象的流浪者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流浪者曾经打心底认为派蒙只是一个相当不合格的同伴,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理解世间存在的如此贪吃蠢笨又一无是处的小东西,为什么能够获得他人的百般纵容。


  直到与他们在遗迹中共处了一段时间后——哪怕只是短短几天——流浪者注意到每当众人遭遇险境时,派蒙永远会第一时间挡在空的身前。


  在空坠入无形迷宫的刹那,倘若不是流浪者眼疾手快拉住派蒙,死死捂住她的嘴在迷宫封锁前逃出去,只怕他们三人都要被困死在那里,即便如此,明明是自己救出来了她,这看不清形势的小东西,还是一边哭闹一边对自己拳打脚踢。


  在和那个疯子对赌空的位置时,已经默认会由自己参与这场赌局的流浪者,万万没想学者居然主动点了派蒙。


        在那一刹那,流浪者似乎考虑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毫无疑问,派蒙是很适合入局的人,弱小、无知,甚至没有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周身环绕的“神力”。并且以她现在昏头昏脑的状态,只要告诉她跳下悬崖就能救回空,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吧,啊啊,看,已经害怕成了那个样子,还在嘴硬。如果没有自己,她就算知道了空的位置又有什么用?她能在错综复杂的遗迹中,在潜伏在暗处的遗迹守护者围剿下活着找到空吗?


  思绪千回百转,但流浪者最终回想起的,却是在这短短六日的旅行途中,一些自己有意无意间注意到的画面:接过沙漠孩子伊萨克赠送的枣椰糖脸上的惊喜、面对刚刚出锅的美食一起高兴得像个孩子,还有在旅途中偶遇到愿意指路的陌生人……他们脸上的所有笑容,都是一种会使流浪者空荡荡的胸膛里感到微微刺痛的笑容。


  自己应当没有故意欺负人的爱好,流浪者想,如果没了小东西,他或许会哭出来。


  流浪者揪住派蒙的头发,将她扔出了阵法。


  可惜疯魔的学者并没有遵守他的承诺。


  他砍下自己的双腿与一只手腕,鲜血从大动脉中喷涌而出,从遗迹大厅的阶梯上如一道小溪蜿蜒流下。


  在磅礴的神明伟力彻底吞噬流浪者和派蒙前,流浪者只来得及砍下他的头颅,顺带捂住派蒙的眼睛。


  漆黑的神明之力吞没了三人后,又在一霎那压缩成一个只有指尖大小的圆球。


  大厅内残破不堪的兽首人身石像依旧不失庄严肃穆,它们冰冷地俯视这一切:悬浮的黑色圆球逐渐湮灭身形,直至一阵不知何处而来的清风轻拂遗迹大厅,它们引领派蒙跌落回到这片尘沙之上。


  在竭尽全力送派蒙出去时,流浪者依旧不相信派蒙能真的找到空,他权当以此来抵偿自己欠下空的人情。


  结果出乎流浪者所料。


  派蒙不仅做到了,还带领空找回了自己。


 


  休息好的三人再次前行时轻松了不少,阿如村的众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为他们安排了丰富的晚餐以及两间借宿的屋子。


  入夜,沙漠之上夜空繁星闪烁,疲劳了数日的派蒙吃饱洗净后率先霸占一间屋子歇下,空继续背着流浪者到了另一间房屋内。


  放下流浪者,如白天一般帮他靠在床头后,空问他:“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看你的手吗?”


  “请便。”


  空抬起流浪者的手臂,一边观察,一边问:“还是没有知觉吗?”


  “简单来说,我感受不到我的手和腿的存在。”


  空沉思,“当时我被困迷宫,搜查到了那个人的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仪式举行时对于神之眼持有者的影响,你现在的症状,比较符合上面提到的体内的元素力淤积,需要慢慢理顺……草元素较为温和,我应该可以帮你。”


  散发浅绿荧光的耳饰一晃,空与流浪者对视,“你信任我吗?我可以尝试为你理清淤积,如果你——”


  流浪者打断了空,“直接开始吧。”


  没想到他同意地如此干脆,空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道了一声好后,他握起流浪者的手,半月形的护腕闪烁起浅绿的光芒,浓郁的草元素力一时弥漫在屋内,房间地面缝隙里的小野草受到影响,沐浴在月光下的它们开始发芽生枝。


  流浪者微微眯眼,任由空的元素力渗透入自己的皮肤。


  不一会,空的额间就出现了一层薄汗,“还能运作风元素力吗?跟着我的元素力流动起来。”


  话音刚落,流浪者的手背上同时闪烁起湛蓝的光芒,给了空一个肯定的答复。


  自手心传来的力量似乎疏通了手臂的经络,流浪者的指尖颤动了一下,暖意传来,整条手臂像是浸入了温水之中。


  流浪者闭目,他有些分神,一些支零破碎的记忆逐渐浮现:篝火驱散了遗迹中的黑暗,温暖的火光使人昏昏欲睡,派蒙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金发少年的怀中酣睡;千钧一发之刻,金发少年挡在了自己面前,无形的迷宫将他和自己分隔开;名为玛勒安的疯子癫狂大笑,他振臂高呼神圣知识的伟力,祈求神明之力……


  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去找空。


  在视觉被夺走前的最后一刻,站在派蒙身后的流浪者如是说。


  面对派蒙结结巴巴地询问,流浪者只是笑笑。


  “小东西,我收回之前对你的成见,你也不能算是一无是处,在现在这个时候,就乖乖听我的话,一直向前走,你的旅伴就在前方,你会找到他的。”


  “等等,那你……?”


  “区区一个空间就能困得住我?安心在须弥城等着我回去吧——还不快走?”


  不等派蒙的答复,流浪者将清风送到她的身边。


  确定派蒙离开后,流浪者开始分析当前现况:赤王时代流传下来过诸多传说,一千千个传说诞生一千千个故事,所有的故事汇聚在一起,最终化作一条永远奔腾不息的河流:冥河。流浪者对此略有耳闻,在沙漠子民的口中,冥河贯穿生死两界,踏过河流的两岸,就是来回行走于生与死的两界。


  意识到这一点的流浪者挑了挑眉,原来如此,玛勒安穷尽一切所能支付的代价,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触碰到这传说中的河流——以凡人之躯追逐神明,如此狂妄放肆,呵呵,那一刀自己下手得还是太轻,太轻……


  来不及细想,无形的力量逐步夺走流浪者的触觉、嗅觉……五感尽失,恍若整个人的存在都被抹去,流浪者此刻只能感受到一股神明之力在驱使自己向未知的方向前进。


  但遭受过千锤百炼的流浪者何惧此等架势?立于湍急河流中,流浪者闭气凝神,稳住身形,捕捉一个足以一击撕裂这片空间的机会。


  “如何,再活动一下试试?”


  话语拽回了流浪者飘远的思绪,他睁开眼,鼻尖是阿如村人们喜爱的香熏味,据说有镇静安眠的作用,沙漠之上的月光披在金发少年的身上,好似一件洁白的衣裳。


  流浪者抬起手,恍惚间,他竟然有一瞬间想确认这件白衣的存在。


  冰冷的人偶指尖触碰到了一片温暖且柔软的肌肤。


  空不明所以,但也任由他的动作,“恢复了?”


  流浪者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伸手摸到了旅行者的脸上,刚想收回,可他又从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如此乖巧的模样,一时起了玩心,顺势捏了捏他的脸。


  空拍下他的手,“手刚好又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刚想嘲笑他被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但是流浪者敏锐察觉到这句话中一些其它的意味,“什么?”


  空见流浪者疑惑的模样不似作假,随即胡口乱诌道:“之前在遗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都抱着我不撒手。”


  流浪者皮笑肉不笑,“那几日我分明就没入眠过,何来抱你不撒手之说?”


  “不信的话你可以明早去问派蒙。”


  “好啊,”流浪者拍了拍自己的腿,笑容灿烂,“那为了我能亲自找她单独谈谈,这两条腿也要麻烦你了。”


  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确实应该先帮你治疗腿的,”他抬手放在流浪者的膝盖上,腕部发力,草元素被再次催动,“如果你的腿不能恢复,明天我们还需要继续背你一路走回须弥城。”


  流浪者前倾身子,刚刚恢复知觉的手覆盖在空的手背上,青蓝色的风元素力被直接传给空。


  面对空投过来的视线,他淡淡开口,“跟着我的元素力,效率更高。”


  流浪者的身体情况还是他自己最清楚,比起空慢腾腾挨个排查淤积的存在,不如由他来亲自引导空。


  空立刻按照流浪者说的照做,风和草的力量相互交缠,一回生二回熟,随着它们的流动,流浪者的力量恢复得奇快。


  “作为监督者,你没有义务为我做到这个程度,即使没有你们,我也能做到自我修复。你应该听派蒙的话,先去找救兵——说不定,都不用再跑回来一趟。”


  见莫名其妙说出来这些话的流浪者,空察觉到他不愿袒露出来的一些真实情感。


         空无奈一笑,坦然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条路,最近、最方便的路,有时却不是最好的路。你和我的经历不一样,在我的旅行中,我会遇见过很多人,和他们并肩作战,一同去经历,一起战胜困难,这是我的行事习惯。”


  “即便是与你同行,在这次任务开始,我也没有局限在监督者这个位置上。我只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作为曾经从未在乎过须弥民众只为成神的你——是什么在驱动你帮助纳西妲,或者说,你在以什么样的心态帮助须弥的稳定?’”


  “这次与你同行的旅程中,我见证了诸多。过去的经历不断累积成如今的你,你的行动、举措,和每一次的判断,精准且直击要害……对于每个在瞬息间做出决定时的你,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能描述出我当时的心情。”


  草元素力逐渐疏通了大腿的脉络,力量回来的感受过于舒心,流浪者心情不错地微眯起眼,“即便是在迷宫时豪不犹豫地抛弃下你?”


  “那是正确的,这正是接下来我即将要说的,派蒙在我的身边待得太久了,她应该学会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况且,‘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死在区区一个遗迹中,是不是有点浪得虚名?”


  “她在离开了我后,成长了不少,这出乎我的意料。当然,比起这个,更不可思议的还是你的选择,太违和了,不像是你这个人会说的话,做的事……”


  空假装没看见流浪者笑得越来越灿烂的面容,他清咳两声,开始做总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现在的你在帮助我们获得一个好的结果,而我们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一个结果——我想,这就是对于我自己在这此旅程前的疑问,最好的回答。”


  流浪者终于意识到究竟是在哪出现的问题了,他笑眯眯着,“你似乎……还记得一些连我都记不清的事情?”


  流浪者深知自己作为一个罪人,应当还没做出过什么值得这位旅行者如此青睐的事情,除非,他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了什么。


  “……你太敏锐了,”空沉默了片刻,有些头疼,“我刚刚也许不应该说那么多的。”


  “无碍,你平日也太像个哑巴,偶尔多说点话不也挺好?”


  “而且,热心肠的‘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应当不会拒绝为一个失忆的可怜人解惑吧?”

 



  遗迹大厅中央凭空出现一道时空裂缝,数百道风刃从中甩出,狂躁不安的风元素如飓风般席卷过大厅,在历经千百年风霜的石壁上重新刻下新的伤痕。


  “哈哈哈哈哈——!”


  当浴血的流浪者从裂缝中踏步而出,五感瞬间恢复,浑身剧痛袭来,但他浑然不觉。


  大笑不止,只为肆意嘲弄这个癫狂的世界。


  被称之为跨越生死两界的冥河,踏入者将难见天日,但是流浪者仅凭自己的意志,立于汹涌湍急的水流之上,硬生生为自己撕开一条“生路”——以一个仪式连接上的神明之力就要他葬身此地,未免太过轻视于人!


  身后的时空裂缝中流淌出一滩漆黑怪异的黑水,水流流过之处,大片的黄沙随之灼烧。


  “咔擦——咔嚓——”


  在流浪者的身侧,被风刃扬起的沙尘散去,如同黄金般璀璨的元能构装体在此现身,作为遗迹的守护者,识别到入侵者的它从地而起,圆锥形的攻击单元高速运转,数十道射线从高空落下,直接锁定流浪者。


  “好、好!哈哈哈哈——!”


  错位的后颈被流浪者扳回原位,一双紫色的眼睛明亮得惊人,“还不够尽兴,就再拿你们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当空和派蒙匆忙赶到遗迹大厅时,一道荧蓝圆环闪烁在流浪者背后,他如鬼魅般地几个闪身后,指尖凝聚的风元素直逼其中一只元能构装体的核心,剧烈的风力席卷了整个大厅,尘沙四处逃逸,一阵轰响之后,一块三角形机械核心被抛向上空摔了个四分五裂。


  还未等空缓下一口气,战斗经验丰富的他注意到大厅两侧的异动——遗迹大厅两侧大门的能量屏障不知何时解除,数十个元能构装体已经悄然隐去身影,潜伏在大厅内。


  嘱咐派蒙保护好自己后,空一个箭步,冲入沙尘中,未料其中的流浪者竟然还愣在原地,空察觉到不妙,他立即挥剑凝聚草元素力,一朵草灯莲怒放展开,以莲花为中心展开的领域持续进行草元素攻击,在下一刻为他们催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流浪者面无表情,他的的双眼充血,视线里的景物重重叠叠,被血水浸染的双耳中嗡鸣不断,他一时辨认不出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


  “流浪者?流浪者?”


  见他的状态不对,空直接抄起流浪者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


  即使身上多了一人份的重量,空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他以最精准、最迅捷的姿态击破每一个袭来的敌人。


  战况良好之时,变故陡生。


  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派蒙率先发现不妙,她大喊:“空!小心!”


  一个个被空劈砍到支零破碎,散落在地上的元能构装体不知在什么时候歪七扭八地重新组合在一起,它们彻底失去原本精美优雅的黄金三角外形,变成一堆由钢铁零件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丑陋怪物,疯了般直扑向空。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风刃交错甩出,将庞大怪物及它身后的几个元能构装体一同轰向远处。


  “咳咳——!”


  背上的流浪者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空的肩膀。


  一道嘶哑的声音在空的耳边响起,“不用管我,你们走……玛勒安已死,任务完成……”


  空心头一颤,顾不上回话,他再次挥剑扛下从别处冲上来的元能构装体的进攻,金属与刀刃交错处激起一阵火花,紧接这时,流浪者又像是本能般地补充了一句,“听着……我用不着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在这碍手碍脚,还不快滚?”


  空持剑的手臂轻颤,他挤出一个笑容,“哈……我可能、是疯了,居然觉得,还是你骂人时听起来更亲切。”


  “还有心情在这废话——”


  流浪者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聚焦在空腰腹上:不知何时,一团诡异的黑火几乎吞没了空的下半身,甚至还有继续向上蔓延的趋势。但诡异的是,空的衣服与皮肤完好无损,甚至他本人也行动如常,熊熊燃烧的烈火如同沙漠日光下的某种幻觉,徒有虚影。


  流浪者却是脸色大变。


  ——这些是从被自己撕裂的空间里流淌而来的黑水。


  察觉到流浪者的神情微妙,空很镇静,他虽然不清楚这团诡异的火焰是什么,也不清楚流浪者究竟知道多少,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狼狈——现在的流浪者如同一颗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子,风一吹,就会坠入崖底。


  思及至此,空愈加抓紧流浪者的手腕,沉声问:“你清楚这是什么吗?我见过类似的存在,一种赤王从外界引来的漆黑力量,当初草神耗尽神力才镇压下去的力量,怎么会出现在这?”


  流浪者扫视一周,黑水在沙地上走过一条条直线,它们在不断侵蚀入各个元能构装体,正是这些构装体变得如此诡异的罪魁祸首。


  跨越生和死的河水,它们在带回流浪者这个已经被献给河流的“祭品”的同时,也在贪婪地夺取外界的生命。流浪者明显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在逐渐渗入空的周身,这是即便作为异世旅人也难以逃脱的来自提瓦特法则的桎梏。


  没有来头的,一阵怒火涌上流浪者心头。


  虫子,果然还是乖乖待在自己该爬的地方就好了。


  流浪者不怒反笑,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他反手钳住空的手臂,“——你要是想死在这里,我可不奉陪。”


  身后的怪物机械体再次起身,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两个少年的头顶,黑水若隐若现地流窜在机械身躯间,融合而成的身形庞大到可与大厅内的石像比肩。


  “我不知你口中说的漆黑力量为何物,也不想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你身上的这些确实来自神明的力量。”


  对于神明的力量,曾经成过神的流浪者自然有与之抗衡的方法,这不是空单枪匹马能够抵御的存在。


  “布耶尔派我来执行此次任务,实在是正确无比的决定。”


  临行前,小吉祥草王似有察觉,流浪者被赋予了一部分来自草神的力量。


  “不要违抗。」


  「我会驱逐、毁灭它们,一切终将平息。」


  「容纳我、承载我,最后,接受我的意志。」


   ……


  有一个人拥抱了空,同时,一段不知是谁人的记忆涌入空的脑海中。


  喂,小东西,别哭了。吃掉这些糖。


  不要回头,一直向前,你会找到他。


  ……


  悲伤是无用的,泪水是无用的,挣扎是无用的,但为什么……我会如此懊恼?我会如此不甘?


  鲜血模糊了视线,少年的身形不稳。


  我知这世间本如露水般短暂,我亦是过客,然而,然而……


  空沉默,他只是张开双臂,回抱住了那个已经有些许模糊的身影。


  祂的泪水滴落在空的脸颊上。


  祂将一切无声的呜咽融入空的唇齿间。

  

  随后,空陷入半梦半醒之中,他看见自己的身躯被焚烧成灰,风吹来的一颗种子跌落在灰烬里,一场春雨后,种子逐渐发芽、开枝、长叶……

 

  最终长成大树的种子折下自己的枝丫,递给了空。

 

  空和枝丫一起旅行了很久,他们走过阴冷幽暗的树林,穿过天空与地面一样洁白的雪国,又来到一处生长宽大叶片的湿润之地,高大的林木树立在流水间,它们在努力向上、向有阳光的地方生长。

 

  怀中的枝丫消失了,它变成了万千向阳生长的树林中不起眼的一株。

 

  已经走了很久的空感到些许倦意,他倚靠在枝丫长成的大树身边休憩,耳边有树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叶缝,光斑晃动。

 

  空合上眼睛,陷入了半梦半醒之中。


  ……


  在派蒙的视角中,这一切只是在转瞬间发生的事情:当流浪者拥抱空的时候,充盈生命气息的草神之力加诸于空全身,诡异的黑色火焰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秒,巨大的藤蔓贯穿大厅,被枝干顶破的大厅顶端射入璀璨的日光,黑暗被驱散,枝叶舒展身姿,繁花绽放枝头。


  高空、地面、一切被黑水控制的机械怪物都停滞在了原地,细小的枝叶慢慢地攀爬它们的全身,苔藓、蕨类、藤蔓,枝叶逐渐包裹起遗迹守护者们,为它们筑起一个个永眠的摇篮。


  “空!流浪者!”


  当派蒙飞到他们面前时,树枝与鲜花环绕在两个少年的四周,阳光洒满他们的肩头。


  空倚靠在树干边,怀中的流浪者依偎,两人好似一同进入了梦乡。


  此时他们的手正交握在一起。

 



  八点多的太阳光线晒得人慵懒极了,难得睡了个好觉的派蒙起床伸了个懒腰,她边揉眼睛,边摸向自己身边,嘴里还在嘟囔着,“空,我想吃口袋饼……嗯?”


  她身旁的床被是一片冰凉,空不在这儿。


  奇怪……空去哪儿了?


  ——对了,流浪者好像在隔壁房间来着?空是起早看他去了吗?


  想到这一点,派蒙冲出门外,飞到邻旁的屋子,发现门是虚掩的,派蒙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发问:“流浪者?你醒了吗,空在……”


  “嘘。”


  流浪者对派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正坐在床边换衣,显然是刚刚起身,阳光充斥屋内,在流浪者身子投落的阴影下,也就是床铺的另一边,赫然有一人裹在被子中,大片熟悉的金色长发散落在枕头上。


  派蒙目瞪口呆。


  吃完早饭后派蒙依旧没缓过来神,她欲言又止地在两人间来回看了七八遍:一个莫名其秒恢复正常,一个哈欠连天眼底一片青黑——怎么想怎么奇怪!不对劲!很不对劲!


  大抵猜到小东西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流浪者不耐烦道:“你家的旅行者热心善良,亲力亲为帮我疗了一晚上的伤,我作为答谢,留他在我那睡了一晚,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很有问题!你是坏人!空才不能和你一起睡!”


   流浪者点点头,“真是抱歉,我差点忘了,来自星海的旅者,手捧鲜花,获得众人的欢迎,都是理所当然的。而我呢,不过是一个流浪者,无家可归,怎配收留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呢?”


  “怎么露出这副表情?嘻嘻,小东西,你可真好懂,所有的想法全都直接写在脸上了。”


  派蒙有些生气又有些尴尬。


  她心里也清楚流浪者这次真的帮了她和空好多,但这人说话实在不中听,一时半会儿,派蒙都搞不清该以什么态度去怎么面对他了。


  一旁的空无视了他俩的拌嘴,他从背包里翻找出一叠纸张递给流浪者,“这是在迷宫时我的收获,不仅有玛勒安大部分的研究记录,还包括了他和愚人众的一些通信。”


  听到愚人众三个字,流浪者挑了挑眉,他接下纸张,随意翻阅了几页,“哦?这可真是意外,关于他们,我差点以为要不了了之了呢。”


  空走到他的身边,帮他翻到最底的下一张信件,旅者的指尖划过纸上一排排的黑字,“玛勒安并不是他们唯一的资金提供对象,愚人众在其它地方还开展了诸多与之相关的实验,正巧,在这里,有一份教令院的学者名单……”

  

  空点了点纸张,“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哈哈哈哈哈,空,我终于开始觉得,和你一起旅行,好像也不坏。”


  “彼此彼此。等下我和派蒙先去处理这几日在冒险家协会堆积下的委托,后续的工作或许还要麻烦你这位第一调查员继续推进了。”


  派蒙有些惊讶,“欸?我们不和流浪者一起去做汇报吗?”

 

  流浪者抱胸,笑意盎然,“怎么?小东西舍不得我了?”

 

  “我没有!我舍不得谁都不会舍不得你!”


  空无奈笑笑,“汇报就由流浪者去吧,咱俩再不做委托,到了今天中午我可没摩拉给你买饭了。”


  “唔!什么,那得赶紧去了。”


  瞧着派蒙恨不得一下子飞到须弥城的匆忙劲,空一把拉住她,“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空对流浪者笑了笑,将一块长方形的关牒递给了他,“如果哪天你需要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这片小小的洞天欢迎你。”


  “洞天造景术,璃月的东西?嗯,有趣,没有拒绝的理由呢。”流浪者坦然接过后,打量了关牒片刻,“看样子,我似乎又要欠上你一个人情了。”


  “‘又’?” 


  “没什么。”流浪者收下关牒,随即抬手按住空的肩膀,一旁的派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在派蒙不满地喊住自己前,流浪者贴在空的耳边,留下了一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话,“我知道在我昏迷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你都没告诉我……不过,来日方长,对吧?”


         语毕,流浪者后撤几步,他重新扬起笑容,“小东西一离开你就哭哭啼啼的,还要人拿糖果来哄,你可看着她点,吃那么多腻腻歪歪的甜东西,小心下次见面时就胖成球了。再见。”


  白衣少年启动风姿华歌,很快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派蒙又羞又恼,“可恶!派蒙不会胖成球!可恶的流浪者,我不要再见!我要和他再也不见!”


  刚恼完的派蒙一转头见到空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下子又涨红了脸,“他说得太夸张啦!我才没有哭得很伤心,也没吃很多糖!”


  空强忍住笑意,开始安抚气鼓鼓的小派蒙,但是没说几句,他又开始赞同起流浪者的后半句,一时间气得派蒙差点再也不想理他了。


  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渐行渐远离开阿如村。


  在并不算遥远的未来,他们将再次与流浪者同行。


  那会是一段全新的冒险故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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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07